悠悠难忘的抗战岁月——记烽火的抗战老革命张更文
时间:2016年01月26日  作者:赵莉渭 人气:

在社区花园里,经常有一位身材瘦高、手持拐杖的老人端坐在台阶上与人聊天,他平时话不多,嗓音又粗重,操一口浓重的山西口音。看他精神矍铄,身板硬朗,谁也不他已经94岁高龄了。1921年,他出生在山西省榆社县一个叫大寨的小村子里。家里靠给地主家种地生活,八岁时父亲去世,是母亲和哥哥将他养大成人。他就是我们烽火社区为数不多的几个抗战时期的老革命——张更文。

 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一个月后,日寇就入侵山西,杀人放火,无恶不作。老百姓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组织起来抗击日寇。年仅16岁的张更文就是在当时共产党员赵子华的感召和鼓舞下,参加了抗日民兵组织,并开始的抗战岁月。

  那时鬼子经常到村里“扫荡”,“扫荡”过后的村子都是惨不忍睹。记得有次组织上让他去邻村打探消息,他所住的北村和那里相隔五六里地,情况不熟悉,他就与一个本家的二叔和赵子华,以及另外两三个民兵,一起来到这个村子里。刚走到村口就见墙上醒目地刷着日本人的标语,标语下面躺着几个人的尸体,这显然是惨遭鬼子的杀害。

  “我们的地盘上怎么能让日本人刷标语!”他们愤怒着。

  等到天黑,他们找来工具铲掉了墙上标语。刚离开村子,就在一口窑洞里发现了38个妇女的尸体,全是被鬼子用刺刀捅死的,惨绝人寰。再往前走,一条两三里地的大沟里横七竖八全埋着死人,有位带着八路军袖标的战士下半截身子在土里,上半截在上面,他们冲过去用手刨了半天,可人早就死了。天亮了,村民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用双手刨土挖人,所有的死人胳膊上还都绑着绳子,解都解不开。刨出认识的人就抬着一路哭着骂着运走了,可更多的人就那样曝尸野外。据说鬼子光杀人就整整杀了三天。看到这种惨状,他们几个在树林里心如刀绞,悲愤万分,痛哭了好长时间。

  家里的人也知道了邻村的事,自此,他们有的当民兵并没有得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。他自家嫂子觉得他经常不回家,家里的活没人干,就和他分了家。即便如此,他与鬼子斗争到底的决心始终没有动摇过。

  他所在的村子离鬼子驻扎的村庄也就是五六里路,遇上鬼子来扫荡,民兵组织就利用“消息树”来躲避鬼子的祸害。鬼子一来,消息树就倒,他们就赶紧带乡亲们往山里跑,到了半山腰上,都有事先挖好的窑洞,洞口很小,里面却很大,只能一人爬进爬出,村上的老人孩子妇女都能躲进去,但只有登着梯子才能上去。等老百姓都进去了,他们从外面把梯子撤掉,藏得远远的。

  除了带领百姓躲避“扫荡”,他们还利用一切条件打击敌人。一般一个村只有一杆枪,三发子弹,在扫荡时,他们只能藏在庄稼地里或大山里,悄悄打掉后面的几个鬼子,然后逃得无影无踪。但当时打击鬼子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地雷,在家里、村口、山间小道上到处都有他们埋得地雷。家里的面缸放的是玉米面,上面再放一碗白面,鬼子端这碗白面时,面碗下面连着导火索跟着就拽着了;在门框顶上挂个篮子,一开门地雷就炸。有次,他和战友常文华一起埋好地雷后,然后常文华故意在山顶上挥舞着帽子,引着让敌人发现来追他们,结果鬼子踩上了地雷,六七个鬼子同时丧命。这极大地鼓舞了民兵的士气,区上表扬了他们,还给常文华评了个战斗英雄的称号。

  鬼子大扫荡期间,张更文最重要的是带领群众晚上去种地、收割、打场和藏粮食。有些群众开始也并不是都听民兵的组织安排,有的执意白天种地,结果让鬼子发现,遇了害;有的把粮食藏在家里,结果让鬼子发现抢走;还的受蒙蔽加入“一贯道”组织,说是能够隐身,还能致富,鬼子发现不了他们,结果让鬼子活活打死了。而张更文却始终用真诚的劝说、拼命的劳动去感化和打动群众,让群众相信组织安排,和组织一道抗击敌人。

  在抗战最艰苦的1942年,张更文的表现得到了组织的认可,同意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后来又当上了区的武委会主任。再后来,明里是大别村指挥部的指导员,暗里他实际是南河底、大寨、东马村、周村等四个村组成大边村的党支部书记,因为工作出色,后来又调到区上做党的工作。

  张更文群众工作做的好,每当群众看到高大、实在又能干的他时,都忍不住的夸他,而且要给他介绍对象。他记得他有一次到大红村去开会,这个村有个妇女主任,人很爽利。领导就问她,有对象没有,找不找啊?妇女主任说,有合适的就找啊,说完抬头看他一眼,就跑出去了。再一问他,他羞涩地说,只要人家愿意就行。再见面时二人互相对视一笑,都害羞得掉过头去。就这样两人一见钟情,很快就结婚了,这也就是他后来的老伴。老伴也是党员,在抗战时毫不犹豫地参加了革命,他们两个志同道合,风雨相伴,共同生活了一辈子。

  战争年代过来的人,每个人都有很多隐痛。张更文的母亲在他参加抗战时给了他很大的支持。抗战胜利后,他参加了县大队,要跟队伍南下,母亲说:“去把,你是地方部队不会上火线。”可他刚走到村口,姐姐却对母亲说:“他哪里是地方部队啊,这次是要往南走,回不来了,”母亲一听就昏了过去。他听说后赶紧跑回去唤醒母亲,抱住母亲说:“我没事的,等我回来就能过上好日子了”。说完就又出发了。他走后两天,母亲就去世了。直到3个月后他从太行山区学习结束,组织上才把媳妇的几封家信交给他,他欲哭无泪,悲咽无语,待他再回去时,已和母亲阴阳两隔,他大声地喊着:“母亲我没死,我回来了,我们就要有好日子过了呀!”这成为他一生不能提及的隐痛。后来他入伍以连指导员身份参加了太原战役,在战场上,一颗子弹从后背打过前胸,抢救三天才活过来,弹头至今仍留在身体里,为三等一级残疾。后来,他就说能活过来,是母亲在保佑他。

  就这样,他在无数的生死考验和血与火的洗礼中成长为解放军的营级干部,解放后转业进厂担任中层领导直到离休。想起那段悠悠难忘的抗战岁月,想起共同战斗过的那些战友,张更文几次老泪纵横,泣不成声,也一直在说:“那段艰苦的岁月,能够坚持下来,真不容易,实在太难太难了!”